墨云深望着盛悠然，黑眸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水，不见波澜，也不见平淡。
“是。”
沉默良久，墨云深才看着盛悠然，定定地说出这一个字来。
一个“是”字砸进盛悠然耳中，盛悠然恍然后退两步，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墨云深。
看到盛悠然这反应，墨云深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捞住她，脚却又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抬不起来。
好在张妈扶住了盛悠然，云里雾里地看着两个人。
“墨总，太太，你们怎么了。”
怎么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这方面上？
虽然张妈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这两个人这么奇怪的表情，很显然不是好事。
盛悠然满眼泛酸，看着墨云深的眼神深不见底，情绪浓重。
而墨云深也是看着盛悠然一言不发，两个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情绪忽然就沉淀了下来。
相望无言，盛悠然何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找到曾经互为慰藉的少年。
少年如今已经顶天立地，而她就这么蜷缩在天地之下。
盛悠然现在满口的心酸，说不出话来了。
墨云深明显的呼吸一滞，“你怎么知道的。”
盛悠然闻言，凄笑一声，望着墨云深的眼带着几分凉薄。“墨云深，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盛悠然……”
“难道你列表里还能有其他人？”盛悠然不等墨云深说完就反问道。
听到盛悠然这话，墨云深的神情又是猛地一滞。
盛悠然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看着墨云深那错愕的表情，盛悠然明显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与震惊，看着墨云深淡淡道：“墨云深，你不会告诉我，你以为你泡泡列表里的那个人是穆可可吧？”
盛悠然猜测，穆可可能够留在墨云深身边的另一个原因，大抵就是冒充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盛悠然至今也不明白，如果墨云深是因为穆可可的出现而搁置了泡泡，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穆可可有什么能力说服墨云深就这么退出泡泡？
墨云深一愣，“她……”
“是不是？”盛悠然继续逼问。
本来是墨云深在质问盛悠然，在逼迫盛悠然去给穆可可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形势一转，两个人的位置已经本末倒置了。
墨云深呼吸一沉，“可可就是女子敬。”
泡泡上的那个人，名称就叫“女子敬”。
但是，墨云深竟然从未将那个人跟眼前的这个人联系在一起过。
毕竟穆可可已经出现，他就从未再想过去寻找和回忆这个人了。
听到墨云深这么说，盛悠然忽然就大笑了起来。
“墨云深，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她耍得团团转呢？”
盛悠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
墨云深面色一滞，盯着盛悠然的眼神严肃了起来。“盛悠然，你什么意思。”
墨云深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盛悠然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划开了前几天刚下回来的泡泡，直接打开个人主页举到了墨云深面前。
“为什么叫女子敬你知道吗？”盛悠然淡淡看着墨云深，“因为我爷爷的名字里有一个‘敬’字。”
爷爷是最疼爱她的人。
所以在早期的时候，盛悠然所有账号的昵称都是与爷爷有关的。
包括围脖、微信名字。
墨云深已经不知道盛悠然在说什么了，他的视线完全被眼前的手机界面给锁定了。
盛悠然没有经常换名字和头像的习惯。
所以至今，她都还是那个头像和名字。
那个头像是一片树林，墨云深眼熟得很。
一看到那缩影的树林，墨云深只觉得回忆不断地涌了上来。
在那段最灰暗的时光，照进他世界里的那束光。
墨云深眼眸微动，呼吸沉了下去，满心的疑惑和震撼，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张妈现在也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她不知道墨云深和盛悠然之间怎么了，只觉得气氛十分沉重。
只是，墨云深面色沉冷，而盛悠然满脸嘲讽，这一看，张妈就不由得为墨云深感到担心。
看着墨云深的目光像是黏在了自己的手机上似的，盛悠然嘴角扯出一抹哂笑来。
“我真的，从来没把你跟他联系在一起过。”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记忆中那个少年，会是墨云深。
墨云深喉间酸烈，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等到情绪散去，他才尽量声音如常地说道：“你真的是……”
“假的，”不等墨云深说完，盛悠然就把手机一关，“不是要道歉吗，我去。”
盛悠然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忽然像是英勇就义似的对墨云深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盛悠然就是那个人之后，墨云深再听到盛悠然这么说，心竟然更痛了。
墨云深望着盛悠然的眼，眉角微微动了动。“你先冷静一下。”
他嘴上劝着盛悠然冷静，但是实际上，墨云深现在比谁都更不冷静。
这让他一时之间怎么去冷静下来。
一直以为穆可可是那个人，但是现在却是告诉他，盛悠然才是。
而且，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墨云深竟然觉得自己空缺了一块的心忽然就圆满了。
眼前的盛悠然，完全就像是当年那个人从泡泡里走出来了一样。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找到穆可可之后，他却没有了记忆中的感觉了。
听到墨云深这么说，盛悠然眼角的酸涩已经褪去，她淡淡看着墨云深，忽然冷笑道：“墨云深，你就是因为这个她偷来的身份，一直对她偏袒如斯？”
“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墨云深眸色暗了暗，“她救过我的命。”
为了他失去了眼睛。
闻言，盛悠然先是一愣，而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墨云深， 你聪明一世，却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盛悠然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原来，她才是穆可可得到偏袒的垫脚石。
穆可可因为她的身份接近墨云深，又借着车祸让墨云深对她百般纵爱，盛悠然现在还不知道墨云深为什么忽然就再也不用泡泡了。
可是这前后一联系，盛悠然就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想到这，盛悠然心里就止不住的惋惜和嘲讽。
墨云深真是蠢笨。
居然被穆可可这样的女人玩得团团转的。
墨云深眉头一皱。“盛悠然，我不知道……”
“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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