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王雅琴，王雅琼继续朝东开去。穆一星问：“大姐，我们回N县，这样走是不是有点绕远？”
王雅琼说：“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H里交通拥挤，不如穿越郊区便利。”
穆一星朝南望，十几年前的那片庄稼地早已被H市职业技术学院取而代之了。
东南方那几户人家连同那片小杨树林也早已不复存在。
那条老狗早已死掉了吧？它本来就老，不可能像人类似的长寿，除非它成了精。
那片小杨树林命运如何？毫无疑问，不是被砍伐当柴烧了，就是被移栽长成栋梁了。
小树林没了，他在那里等待和陶兰约会的足迹尚在，不是在地上，而是深深镌刻在他的心里。
沧桑变化，斗转星移，人情冷暖，旧貌换新颜！
什么都在变化！他，穆一星，不是也在变化吗？
脚下的柏油路宽阔平坦，但在十几年前还是条土路。
他记得那年夏季的晚上，伴着那穿梭的云月，他和王小莉曾在雨后漫步在那条泥泞的土路上。
那天是王小莉的生日，他本该记得的，但他忘了，因为他光想着母亲和王武的事了。
王小莉为了能与他一起庆祝自己的生日，曾用干脆方便面代替那水捞的长寿面。她是伴着心酸与幸福的复杂感情来啃方便面的，也许，她在心里反复吟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朦胧的月光照着她朦胧的脸，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那晚，她羞涩而反复地管他叫“哥”。
那晚，习习的晚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裳，她含糊不清地说她冷，因此他拥抱并吻了她。
自此，王小莉在他心目中逐渐明晰起来，于是后来，他和她成了眷属……
王雅琼驾车朝东开出六七里路，才折而向北开去。路过一片青纱帐，穆一星有点内急，示意王雅琼停车。她停住车，问他要干嘛，穆一星笑而不语，下车一头扎进青纱帐里。
等他重新钻回副驾驶位置后，王雅琼问：“一星，你要看看庄稼的长势么？”
“庄稼长得再好也是人家的，我好像还是关心自家的。”
“那你……”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住了口。
穆一星尴尬一笑：“啤酒喝多了，过滤得快，呵呵……；大姐，你是不是也……”
“姐姐没有……一星，你真不把姐姐当外人啦？”
“大姐本来就不是外人嘛！”
“一星，我看你喝了酒什么事儿也没有，你来开车吧；这条道上来往车辆不多，没有监控，也没交警，你可以大胆地朝前开；我想歇会儿。”
于是二人交换了位置。
穆一星平稳地起步，平稳地驾车，熟练得就像一位有多年驾龄的老司机。
王雅琼指着前面说：“顺着这条道走大约20多里，就可交汇于国道。”
穆一星“哦”了一声，说我们正好走了一个“大胳膊肘弯”。
王雅琼说，这是一条为了“城乡一体化建设”而修建的路，原先我也不知道这样走，后来搞下乡调研，车队常这样走，于是我就发现了这样“一块新大陆”。
停了下，王雅琼又说：“一星，这车开得还顺手吧？我已经跟叔叔说了，要把这辆车折旧给你。”
“他怎么说？”
“叔叔说，你看着办吧，按理说自家人是不应该要钱的。我说，若是不要钱一星就不要了。”
“还是大姐了解我。”
“你什么时候考驾照？”
“等着通知，温如玉已经给我找好关系了。”
“她对你不错嘛……”
“相互利用呗！”
“呵呵，有道理。等你考取了驾照，你姐夫在燕京也等到了摇号，我开上了自动挡的红色奥迪，你马上就可以把这辆车开走；钱不着急，你先开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亲兄弟明算账。”
“我知道你是这个性格，姐姐是怕你一时筹集不到那么多钱啊！”
“用不着筹集钱，也不用动用家里的存款，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问题。前两天我捞了1万元外快，加上很快下来的高考奖励，给你的3万元车款绰绰有余。”
“什么外快，一下子捞了这么多？”
“我依靠点按和心理疏导，救醒了一个植物人。”
“是嘛！植物人相当难治，给你1万元真不多。一星，你可真神了呀！”
“歪打正着，让我碰巧了，嘿嘿……昨天我趁热打铁又去了那家一趟，故伎重施，效果极佳，患者不仅能够站起来，而且可以扶着人走几步了。”
“是嘛！这可不是碰巧的事了，你是真有手段啊！患者是个什么人啊？”
“一个姑娘，警察局长的千金，我曾教过的一个学生。”
穆一星见王雅琼面露疑惑，就将车开慢，简单地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并说进了N县县城后，他先去鹿家给鹿驰媛做进一步施治，然后再去上课。
王雅琼免不了慨叹一番，大大赞赏了几句。
车子将上国道时，王雅琼说上了国道是条“人字路口”，“人字路口”北边100米处有执勤交警，为防检查，她说在此处驾驶位置得换过来。
王雅琼开车上了国道，果然有交警执勤，既查牌照，又查酒驾。
过了一个县城，不久就进入了N县界内。
路过一个加油站，王雅琼加了20升油，重新上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星，你给我推荐的那个售楼小姐是个什么人啊？”
穆一星就向她介绍了盼盼的大致情况。
王雅琼诧异道：“原来她是名副其实的小姐呀！”
穆一星说：“不管她是何出身，现在想改邪归正，我们都不应该袖手旁观，能帮忙尽量帮忙。”
“那是自然，我肯定录用她。不过，我想先试用她一个月，万一她想重操旧业，我也没有辙。”
“人各有志，谁也没办法，反正我举荐过她了，你也录用她了，她以后的道路如何走只能看她了。”
20分钟后，他俩进了N县县城。
穿过数条街，车子开到“星光灿烂”小区大门前停住。
穆一星说：“鹿家就在小区的跃层里，大姐要是不着急，可否去串个门儿？”
王雅琼看看表说：“快下午3点了，我得赶回度假村，随时准备接待你那个盼盼小姐呀！”
穆一星说：“我在鹿家也呆不了多久，因为我必须在4点以前赶到学校，准备上下午第四节课，这节课是我临时跟欧阳宛竹交换的，不能失信。对了大姐，我答应晚上请欧阳宛竹吃个饭，你也来凑凑热闹吧！”
王雅琼笑道：“我倒希望你来度假村。自那次雷雨天气后，我俩好长时间没有单独聚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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