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敢耽搁,立即从旁边的柴堆里捉来早就捆好了双脚的大公鸡,跟在闵子墨的身后。
在香案前面念完偈语,新娘就可以靠近香案,然后道士先生就捏着九张之前,围着新娘转上三圈。
这个生活,姚大明就要拎着公鸡跟在闵子墨的身后,也围着新娘转上三圈。
硕大的鸡冠已经被掐破,闵子墨走上几步,停下,猛跺一脚,姚大明就将鸡冠上的血撒在他跺脚的地上,倘若撒不出,就硬挤。
一刻钟过后,回喜神的程序就结束了。新娘子在几个送亲妇女的搀扶下,踩着铺在底衫赶到筛子簸箕走进了堂屋,闵子墨的事情就算昨晚了,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把那一升插香米倒进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收起桌上的红包,里面是三块钱的利市钱,然后提着那只公鸡走人。
一回头,那只公鸡还在姚大明的手,于是就朝姚大明走过去。
“三公……怎么没来?”
姚大明左手拎鸡,右手握着一把菜刀。
闵子墨盯着他手里的菜刀,心提到了嗓子眼,嘴里囫囵地回答:“我师父……去塘寨陈家安香火去了……你这是……”
“哦哦,我杀鸡啊……”
姚大明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菜刀递往鸡脖子。
“不行!这鸡不能杀!”
闵子墨几乎是大喝一声,抢过去一把将鸡爪了过来。
“哦哦……呵呵!”
姚大明笑了笑,懂了。
关于这只鸡,原则上没有归属的,有时候主人家杀来吃了也就吃了,有时候道士先生带走也就带走了,不想插香米利市钱那样有个明确的说法。
但是现在这个小道士要活鸡,姚大明自然不好勉强。
这只公鸡六斤重,少说要值九块钱,比插香米和利市钱的总价值还要多。
闵子墨自然懂得姚大明的笑意,拎着大公鸡的两只翅膀,不卑不亢地说:“我师父交待过,这只公鸡要送给闫婆的……”
“啊?”
这下姚大明是真的吃惊了。
“一个疯子,三公……这是……”
看得出,杨大明对闫婆很反感。
其实闵子墨也想不通,三公为什么会叫他把一直大公鸡送给闫婆呢?但是师父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嘿嘿……”
闵子墨毫无意义附和姚大明笑了一下,拎着公鸡走了。
身后,姚大明朝着闵子墨的背影,重新笑了一下,有点阴。
……………………
闫婆家就住在离桃子坝村子南面最边上,挨着虎跳峡。
闫婆其实还谈不上“婆”,二十五六岁,顶多算个少妇。可是闫婆没有结过婚,少妇多算不上。但是闫婆会下神,是个神婆,因此就成了闫婆。
说是下神,其实就一个神神叨叨的婆娘,跟疯子无异,说什么自己是天师下凡,阴师降世,能知玉皇大帝对话,能跟阎王爷打招呼。就这样的鬼话,骗骗愚昧的小老百姓也就算了,三公居然还真的就把她当成神婆看待,还叫闵子墨把好好的意志大公鸡送给她。
走出姚家两百米,翻过前面的一个土包,不百米不到就是闫婆家了。
“闵子墨!”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很急。
闵子墨一回头,就看见姚筱雪,心里不觉五味杂陈,喜悦和心跳脚趾在一起,立即停下脚步。
姚筱雪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脸怒气:“你干的好事……”
咦?什么意思?
闵子墨正纳闷着,却见姚筱雪的表情正在复杂的变换着,慢慢的怒气竟然就消散了,换成一脸牵强的微笑:“闵子墨,我求求了,我家就一个哥哥,你得想办法让我哥哥给我们家传宗接代……”
“咋回事?”
闵子墨更是纳闷了,你家哥哥是谁啊,他要传宗接代,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不行不行,我还没见过你嫂子长啥样?而且我年纪尚小……
闵子墨心里龌龊地乱想着,姚筱雪突然嘴角一瘪,泪水就躺了出来,把长睫毛点缀得非常好看。
闵子墨突然很心疼,急忙靠近姚筱雪,问道:“咋啦?你说话啊……”
“我嫂子疯了!他们说,是你回喜神的时候,没把事情做干净……”
闵子墨不觉大惊,随即醒悟过来:“你嫂子?你是说,杨华是你哥哥,刚才那是你家?我咋没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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