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平日里肃穆的杞安侯府也热闹了起来。
在除夕夜那天,谢正濠带着一大家子进了宫参加宫宴,这次的宫宴,不同寻常,元帝特意让暗示臣子带上到了适婚年龄的儿女,嫡庶不论。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要给皇子公主赐婚呢。
贤妃所出的五公主上月已经及笄,至今没有定亲。
而到了适婚年龄又尚未娶妻的皇子只有两位——璃王锗天隽和缙王锗天浩。
庶女自是做不得王妃的,但当个侧妃也是没有问题的,元帝这么做心中自有成算。
即便正妃定不下来,赐两个侧妃也好,皇子们也到了年纪了,总要有人帮着打理后宅吧。
璃王和缙王,杞安侯府跟他们哪个扯上关系都不妙,想来元帝和楚后也知道谢楚两家立场不同,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把谢家的女儿赐给缙王的,楚后更不会让谢家的女儿嫁给璃王,把杞安侯府彻彻底底推向锗天隽。
谢正濠想通了这一点,顾虑也减轻了不少,然姚氏却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为此发愁不已。
可别叫她的阿瑜得了圣上青眼,皇家的媳妇哪是那么好当的!
谢姝瑜也只感到疲软,连日来的好心情都没了!
她怎么忘了,原主就是这次宫宴上被赐婚给缙王的,当时不知道惊掉了多少眼珠!
阴谋家想不通,官场老油条想不通,陶郤筝想不通,楚小侯爷更想不通。
今日场合特殊,稍不留神就会闯下大祸,谢姝瑜把团子留在了玉竹苑,本以为要哄上好一会儿,没想到团子今日特别贴心,虽然缠了她一会儿但却没有闹腾。
在她离开的时候,楚固钰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动作,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闭眼的那一刻,只希望这一次,也只是短暂的沉睡……
马车缓缓而行,马蹄声像是重重敲击在她心上,谢姝瑜心情有些沉重。
她现在在赌,赌是否真如了尘大师所说,她的命运已经脱离了轨迹。
……
马车抵达皇宫,杞安侯府一行人跟着一个指路太监行往御花园。
往日里闹腾的谢姝絮也规规矩矩地跟着走,被程氏盯得连眼珠子都不敢乱瞟。
谢姝灵腰杆挺得笔直,摆出最好的仪态,她今日的穿着打扮在几个姐妹中算是最精细周到的。
谢姝墨始终低头垂眸跟着谢姝瑜,他悄悄拉了拉谢姝瑜的袖摆,附耳小声嘀咕,“大姐姐,我可从未来过皇宫呢,这皇宫真气派。”
“是啊,”谢姝瑜转转脖子,“其实我也只是小时候来过,没多少印象了,对皇宫也陌生得很。”
走在她前面的姚氏淡淡瞥了正在耳语的两人一眼,眉头一皱,不悦地咳了声,谢姝墨立刻露出委委屈屈的小眼神,抿唇不语。
谢姝瑜心里暗笑,面上还是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被人责怪还知道委屈了,有长进。总比把所有情绪往肚子里咽好,少年人本就该如此鲜活。
她当然不知道,谢姝墨也只是在她面前才会露出“鲜活纯良”的一面,甚至很多时候也只是为了迎合她而刻意演的戏。
当鲜活美丽的皮囊被扒开,内里是怎样的腐朽不堪谁又知道呢?
谢姝墨,不,应该是赵默,他的心早在无数次的疯打和辱骂中变得麻木了。
从他七岁知道余氏并非他的亲娘而只是为了护住他这个赵氏唯一的嫡系血脉拿自己刚出生的亲生女儿送死的奶娘开始,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余氏是忠仆,忠到愿意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成全自己的一片衷心。
可在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女儿死在那些人的铡刀下,小小的身体血肉模糊,黑黑的眼睛瞪得老圆时,她就已经疯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了所谓的衷心一时的冲动之举,开始没日没夜地折磨自己,也折磨那个小小的孩子,她把一切罪过都推到那孩子身上。
每次看到赵默,她心里隐秘的伤疤就会一次次被血淋淋地揭开,余氏就这样疯狂又无力地折磨自己,她早就崩溃了。
赵国公夫人生产的那一日,正是赵氏抄家之时,没人知道赵国公夫人其实生的是个男胎,那个男胎还“苟活”到现在。
谢姝墨突然笑了,漂亮的小脸璀璨夺目,妖冶地让人恨不得献上自己的性命,只可惜,他低着头,这样的风景没人看得见。
走在前面的谢姝瑜突然感觉他不知不觉落后了好几步,脚步顿了顿过去牵起他的手,“别紧张,跟着我。”
谢姝墨眼神晃了晃,空洞的眼睛有了别的色彩,紧紧握着她的手跟着走。
嘴角牵起纯良的笑,大姐姐这么好,他待会儿给她准备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
……
元帝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眼角的每一条细纹都写满了久居高位的威严,他旁边端坐着的妇人就是东莞的皇后楚氏,也就是缙王的生母。
楚皇后倒是一脸慈相,美也是美的,那是一种端庄的美,她目光倒是不经意地往杞安侯府的方向转了一下,在谢姝瑜身上顿了顿,旋即又自然地收回来,继续同元帝说着什么。
贤妃携着五公主左呼右唤地走过来行礼,元帝威严的脸上柔和了不少,“小五,过来朕身边坐。”
贤妃笑意更甚,亲昵地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坐过去。
五公主锗伽璇高兴地扶身,“谢父皇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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