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边疆,塞外怒号的狂风将旌旗刮得咧咧作响,木桩上夹起的火把燃烧着的黄蓝火焰也被大风吹得明明暗暗。如钩的月亮挂在漆黑浓重的天幕上,忽而一阵狂风携卷着漫天沙石刮过,阴云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瘦弱的弯月。
转眼一瞬间,三千里地,暗然无光,地上连影子都瞧不见。
敌军的主帅营帐内,将军已洗漱完毕,挥挥手让服侍的小兵出去,正欲上床就寝。
忽闻帐外小兵通传,道,“启禀将军,军师求见。”
将军浑身犯懒,十分困顿,不愿起身,便大声道,“军师有何要事?若是不打紧的事,便明日再说吧,本将军已睡了。”
虽然军师立于帐外,所做动作将军并看不见,但他仍拱手弯腰行礼,十分恭敬道,“深夜来访,十分冒犯,还望将军恕罪。”
将军听到这话以为军师就要回去了,便打了个哈欠,翻身准备睡了。谁知又听见军师在外面继续道,“然臣下有十万火急之事不得不此时禀告将军,此事有关我军的胜败,还望将军通融一二,容臣下进去说话。”
将军听他说的玄乎,事关输赢,顿时就没了睡意,立刻起身穿衣,对外面道,“军师快请进来。”
军师进来之时,将军已坐于案前,点亮油灯,问道,“军师刚刚所说,是为何事?如何就关乎我军的胜败了?是策反了楚王朝军中的小头目做内应,还是拿到了他们的布防图?”
“都不是,”军师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摇了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地道,“臣下想到了一个更直接有效的办法,若是此法成功,我军可在短时间内大败楚军,让他们军心散乱,一段时间内毫无战斗力。”
将军本来见他摇头,既无内应也无布防图,心中有些失望,可又听他说有如此厉害的法子,刹那间来了兴趣,急忙道,“军师快快请讲,本将军洗耳恭听。”
军师却道,“还请将军移步帐外。”
将军奇怪,不知军师在卖什么关子,只好跟着他到了帐外,问道,“帐外有何物?”
军师不语,一脸神秘地指了指天。
将军抬首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有些不耐烦,道,“军师有话便直说,本将军不擅于观星象。”说罢便转身回了帐内。
军师跟了进去,他是靠出谋划策为生计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到家,已经感觉到了大将军的情绪隐隐有些不耐,怕自己装得太过得不偿失,只好开门见山地说,“将军方才必然已瞧见,今夜星稀月暗,四野无光,极其便于潜伏与隐藏,是个突袭的好时机。”
将军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军师是说夜袭?”
“臣下正是此意,”军师严肃点头,话中尽是劝说之意,道,“今夜三更时分,趁着楚军皆疲惫入睡之时,我军派出数百精锐人马,身着黑衣,出其不意,潜进楚军大营,烧了楚军的粮草和营帐,若有机会,再杀几个将领,这样一来,绝了他们的吃食,扰乱他们的军心,让他们无力再战。”
将军在脑中细想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军师再次诱导,“就算此次行动失败,我军不过损失几百人马而已,但若是成功了,便能借此机会一举追击重创楚军。”
将军着实被军师说得动了心,道,“若是此次大捷,本将军必会向上为将军请头等功。”
“臣下万万不敢当,”军师拱手假意推辞道,“都是将军领军有方。”
二人商榷完毕,将军便开始着手安排夜袭的人马。
二更天,一队黑衣人马从敌军大营内驶出,朝着楚军的方向奔去。
而此时,楚军大营内,巡防营的士兵正在交班。一队人从暖和的被窝中爬起来,五人一组,去不同的地方巡逻,皆睡眼惺忪,精神头全无,被凛冽的夜风刺进脖子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肩膀。握着长枪跟握着一块寒冰一样,士兵们十分想把长枪扔掉搓搓手。
这一组巡视粮仓的五个兵都是当了几年兵的老兵油子,按规矩来说,巡逻的时候不能讲话分神,可这夜半时分,也没人监督他们,要是一路不说话不就跟个游魂一样,俱都聊天提神。
其中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高大汉子道,“夜夜都睡不安生,这么多天就没睡过一个完整地觉,一会查完粮仓,弟兄几个找个地方眯一会啊?”
这显然是违背军规的,但睡得正熟时被人叫醒,的确是十分困乏,几个人明显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其中一人附和道,“自然要去眯一会,只睡个把时辰,明日如何撑得住。”
“是呀,”另一人也应和道,“这来当兵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要不是俺家没钱,抵不了兵役,老子才不来当兵。整日提心吊胆的,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也不知老子能不能好手好脚地回去。”
听了这一通吐槽,那脸上带伤疤的汉子嗤笑道,“还想全须全尾地回去,能留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反正我是不敢奢求这么多了。”
说话间五人来到了粮仓处,跟之前的几个士兵换班,待那几人走后,五人相互对视一眼,会心地找了个稍微能挡点风的地方,裹了裹身上的铠甲,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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