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比起看不见,比起需要摸索的黑暗世界,这般温情的安海澜更让她敬谢不敏。
她提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海澜则是兵来将挡。
「迟早都会恢复,就不要浪费力气去适应黑暗。」他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医生要妳放松心情,练习这种事只会给妳带来不必要的压力。」
路宁无言,因为他说的理由,也因为他近日来经常出现动手动脚的举动。
他真是把她当孩子了吗?
「安总,你都没想过,我要是不能复原呢?」路宁问。
「妳会好好的。」安海澜又摸摸她的头。
「我说的是万一……」
「妳会好好的!」安海澜专断地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
「吃饭了,等等还要吃药。」安海澜不由分说地要抱起她。
他的气味迎向她,接着是他的体温,路宁在身子腾空的那一刻,自暴自弃的环住他的颈项,苦恼问道:「安总,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我不放心妳。」
「……」
路宁无言,打心底感到古怪,现在的安海澜真的是太奇怪了,变成不是她所能理解的生物。
对于未知的事物,她依循生物本能,直觉就想要逃避……可惜她看不见啊!
忍着极其古怪的别扭感,被抱到餐桌前坐好的路宁只能再一次接受被喂食的命运。
真的要退化成无行为能力的稚儿吗?
「过几天等妳眼睛复原就没事了,别多想。」喂了一口饭菜,安海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路宁吓了一跳,因为安海澜准确无误的点出她的心思。
「这里……」安海澜点了点她的眉心。「都皱起来了。」
这样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眉头是装了跑马灯吗?
他对她的了解……是不是多了点?
他对她的照顾……是不是多了点?
这般无条件的付出……
对着晋级为未知生物的安海澜,路宁没来由地感到不安了。
★★★
又一日过去,安海澜看着陪小孩说话说到沈睡过去的人,心里满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路宁、路宁、路宁……
无声的唤着她的名,纤长的指忍不住轻抚上那染着微微粉红的面颊,俊颜流露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对她,他势在必得。
这样的想法从何时开始,已经不可考,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待发现时,眼里、心里,已经全都是她。
然后,不再满足于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关系,不再满足于无所不谈的朋友关系,不再满足你懂我、我也了解你的知己关系。
他想更进一步……进一步贴近她、了解她、亲近她。
想……他想名正言顺的照顾她,光明正大的守护她,理所当然的收藏她的笑,抚去她的愁,分享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当她在医院里放声大哭,无助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的时候,他真正正视到,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
她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那伤痕累累的心需要他守护,再也不愿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爸爸。」迷迷糊糊醒来的小孩唤了一声。
「嗯?」
小孩在路宁的怀中蠕了下,睡意迷蒙地问:「妈妈的眼睛真的会好吗?」
「会的。」安海澜揉了揉女儿的发。「没起色也不怕,有爸爸在,爸爸会好好照顾她,静静的妈妈会好好的。」
「静静……也照顾妈妈……一起……我们一起……」软软糊糊的声音低声嘟囔,不意外的很快又睡了过去。
看着在心底扎根的一大一小,安海澜微笑,柔声道:「嗯,我们一起照顾妈妈。」
一起,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愉悦。
忍不住凑上前去,将软软香香的一大一小都拥进怀中。
一家人,永远一起……
★★★
路宁的视力确实恢复了,恢复的时候就跟失去它时一样,令人措手不及。
她迷迷糊糊醒来,直觉的亲了亲怀中的小人儿,恍恍惚惚的想着什么东西环着她?然后她一怔,死死地瞪着搭在她腰腹上的那只臂膀。
她感觉出有个人睡在她身后,像个人肉睡袋一样,从她身后紧紧包裹着她,而从那臂膀的比例,以及睡衣的款式……是个男人!
按睡衣的花色来看,这男人应该是安海澜没错。这睡衣是她帮他买的。更明确的证据是味道,密密环绕着她的体温与气味,是这些天里她已经很熟悉且习惯的他的味道。
问题来了。他在她床上做什么?
等等!她看得见了?
忽地,路宁回过神来惊觉到这一点,内心盈满了喜悦,直觉想跟安海澜分享这个好消息,但在转身看见他的睡颜时,她的惊呼声就这么消失,而后静静地打量起他这个人。
一直就知道他长得极好,至少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安海澜的好皮相绝对可列在金字塔顶端的部分,英挺帅气,完全符合酷帅俏飞官那一类型的形象。
但相识数年,好像是直到视力失而复得的这时候,路宁第一次那么认真,而且用心地仔细打量安海澜这人的样貌。
晨光下,刚毅严峻的冷硬线条柔和了许多,让她想起在她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他待她的温柔,和全心全意的照料与守护。
路宁有些些的失神,然后,她开始感到害怕。
因为她忽地弄明白了,安海澜带给她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让她感到未知与不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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