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姑娘”苏子的声音温柔而笃定。
“呵,是啊”巫澄的语气有着破罐子破摔的颓唐。
“你不记得了吗?”苏子像是在回忆什么。
“记得什么?”
“姑娘说过的,她要让你用自己的名字堂堂正正的行走于世上,姑娘当初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知道你名字的,只有姑娘极为亲信,就连隐卫也只有流离知道”
巫澄的眼睛忽的亮起,“你是说——?”
苏子见巫澄听进去了,微微一笑道,“既然爱她,便用她需要的方式去爱,不然又有何资格埋怨她?”
苏子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空荡荡的街上,巫澄在原地站了许久,直至天明,他才迈开步子,这一次他的脸上再无颓唐。
巫澄走后不久,流离、习桑便都来了。
“你要用流纹?”流离询问道。
“你觉得她如何?”
流离挑挑眉,“我只见过她两回,看起来沉静内敛,举止有度,但不是我亲自带出来的,所以我也不确定对方心性如何”
“我之前倒是常见,不爱说话,但性子极好,做事也利落”
“虽说这丫头极会赚钱,但你想让她坐镇淮安坊,会不会太轻了?”流离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舒微微一笑,“所以,我打算把流练也派出去”
“你这说着说着,怎么还赔上了两个”习桑到了一杯流离拿来的酒,浅浅尝了一口。
“何止啊,我看她是想把所有丫鬟都赔上”流离摸摸鼻子,不知从哪翻出一个空杯子,推到了习桑面前。
“她们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流绾和流络加上苏子,阿衾,还有一个阿愿足够了”
阿愿这两个字一出,流离便听到阁楼顶上有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响。扭头看谢舒,谢舒正是一脸,我做错了什么吗的表情。
流离揶揄她“你瞅瞅你,把人家小阿愿吓得……”
这次顶上的阿愿忍住了,没发出一丝声响。
“好了,我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查件事”
“乐颐”
“乐颐?”
“11年前,她曾孤身一人前往天佑边关,与我父亲似乎颇有关联,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你是怀疑侯爷……?”
“没错,我怀疑他不是战死的”
“属下领命”流离和习桑异口同声道。
第二日,谢舒便寻了个由头,将流纹和流练送出府去了,两人在府里本就不常走动,认识的人少,如此走了便也走了,但没想到,那王氏听闻了此事,跑去荣和堂哭诉了一番。
谢舒听苏子讲完,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言语,甚至还吩咐苏子去荣和堂跑一趟,说她今日身子微恙,便不去荣和堂用晚膳了。
夜深人静时,谢舒进了密道,直接便去了淮安坊。
坊内流纹和流练正相对而坐,见谢舒从密道出来,忙起身相迎。
“如何?”谢舒没有指明要问什么,既没有指明,那便是什么都问了。
流练看了流纹一眼,流纹上前一步道“侯爷的死暂时没有查明,但是却查出了11年前,还有一个人死在了边关,叫鱼深”
“鱼深?”
“是,只有一个名号,但却颇得侯爷器重,据说在军中时,两人常常一同打猎,一同杀敌,亲密斐然”
“亲密斐然?”这个词似乎有些什么含义。
流纹斟酌了一下,又道“是,当时还有不少传闻,说这两位关系非同寻常”
“怎么,我父亲还有个蓝颜知己吗?”
“姑娘,可要查查夫人?”流纹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谢舒的亲母,林氏。
“查,既然要查,那便一点也不要放过”。
流纹和流练低头应是,说完这个,流纹又抬头道“坊内一切安定,稍有些异常,属下也应付的来”
谢舒这才微微放松了神情,“如此便最好,若有人心怀有异,便直接让流练动手,不必留”
谢舒这话无疑是给了流纹极大的权利,也给了流练先斩后奏的权利。
两人齐齐单膝下跪道,“定不负姑娘所托”
谢舒吩咐完,便抱了一坛子酒上了雅间。
谢舒前脚走,后脚淮安坊便来了不速之客,正是璃言若。
璃言若仍旧一身青袍,腰佩银月,周身冰寒之意与这歌舞盛会的淮安坊格格不入。
流纹步履款款走下来,无意间便扫到璃言若,顿时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呀”
沉静内敛的人一旦开始放肆,便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就连流练都连连惊叹,实在没想到流纹这般,这般,媚而娇。
“我来找人”璃言若仍旧清清冷冷。
“来这的,都是找人的”
“我找你们坊主”璃言若不屑再废话,刀鞘直接开了条缝,十足的威胁。
流纹绾丝毫不惧,还微微一笑道,“我便是”
“你?之前那位呢?”
“前任坊主云游四海去了,我从他手中买下,花了不少银两呢”流纹一派从容的玩着自己的指甲。
“买下?不知这淮安坊多少银两?我也有兴趣的很”
流纹听闻这话,抬头瞥了璃言若一眼,“诶呀,说笑的,我是他手底下的琴师,他直接交给我的,名义上他还是真正的坊主”,流纹顿了顿又道,“不过,公子你找我们坊主何事啊?”
璃言若转身欲走,但忽的又顿住了,绕过流纹,直冲着雅间而去,“上酒来”
流纹一边吩咐人上酒,一边走向谢舒的雅间,推开门便闻到淡淡的酒香,仔细一瞧一坛酒以少了大半,但谢舒仍旧端端正正的坐着,流纹见状不仅心里暗赞,姑娘的酒量真好啊。
“姑娘”
“何事?”谢舒的声调仍旧一如既往,只是没有扭头看她。
“七皇子来了,说要见坊主,如今正在隔壁雅间”
这话引得谢舒微微侧目,继而又冷静道“我知道了”
流纹走出门正巧碰上流练,两人一边下楼一边道“姑娘好酒量啊”
“什么?”
“我见姑娘喝了大半坛的酒,丝毫没有醉意呢”
“怎可能?姑娘虽厉害,可到底是女子,咱俩侍候她时,你见过她饮酒?怎么可能饮了半坛还不醉?”
流纹认真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谢舒雅间的门开了,然后璃言若雅间的门也开了。
流练下意识要上去,却被流纹给拽住了,姑娘今日出来穿的是男装,搞不好还可以蒙混过去,但如果她俩着急的迎上去,怕是会有别的麻烦。
谢舒目不转睛的下楼,还没迈开步子,便听闻身后有一人说且慢。
谢舒便十分听话的停下了,然后看向身后之人。
流纹和流练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忍不住上楼道,“这位公子,怕是醉了,不如奴家扶您回屋?”
“好”谢舒十分一本正经,让流纹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紧接着,流纹便见谢舒不经意看到璃言若,然后站定身子,仍旧一脸严肃的说道“啧,这脸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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